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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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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襲

朱仵忙跟上去,兩人直奔牙行。

凝蟬和童廉闋的消息不難打聽,朱壯塞了些錢,人牙子便說了。

“他們是別的人牙子賣給我的,據說是被他們的夫君給偷偷賣了。”

朱仵驚道:“這不是犯法的嗎?”

人牙子淡聲道:“是犯法沒錯,但是那些黑心的人牙子抓到人後就會強行要求被賣的人簽下自願賣身契約,就算被賣的人去告官,他們只要拿出那張自願賣身契,被賣的人又哪裏告的贏?”

朱壯的眼底凝聚上血色,“他們被賣給誰?”

“天合村玉家。”人牙子有些不屑,“那玉家聽說是天合村的土地主,買個下人還摳摳搜搜,最後買下那對母子只花了五百文,不過也是因為那個年輕的是個瘸子,我接手的時候就瘸了。”

朱仵心口一沈,見朱壯神色不對,忙拉著朱壯走出牙行。

朱壯一出牙行就掙開朱仵,大跨步走回家。

朱仵察覺不妙,追上去時只見朱壯架著牛車跑了。

他一拍大腿,“完了!”

他阿兄定是去玉家要人了。

他心急如焚,回家牽出驢車追上去。

羊腸小道上,窈一童坐在凝蟬身邊,問:“凝姨,你對那朱壯……”

凝蟬打斷他:“童哥兒,我現在不敢奢求太多。”

朱壯這兩日屢次接近她、幫她,她何嘗猜不出朱壯的心思。

朱壯是個好漢子,但她哪裏配?

窈一童不愛聽這種話,“什麽不敢奢求?咱們就該有所追求!”

他苦口婆心,“凝姨,咱日子要越過越好,有追求生活才能積極向上啊,你不能因為過去遇到的人渣就將自己困住,不值得。”

凝蟬笑笑不說話。

驢突然躁動起來,凝蟬嚇了一跳,拉繩讓驢停下。

窈一童往旁一看,這才發現他們被玉家的下人圍住了。

這條道兩側都是蘆葦地,剛才這些人藏在蘆葦地裏,他們根本沒發現。

“你們想幹什麽!”凝蟬將窈一童護在身後,臉色發白。

玉府的管家眼神冰冷,“幹什麽?自然是替我家老爺報仇!”

屠玟決能仗著武力將他們家老爺抓為人質,他們自然也能趁屠玟決不在,把屠玟決的家人抓起來威脅屠玟決。

窈一童牙關一咬,搶過凝蟬手裏的長鞭狠狠甩在驢屁股上,驢吃痛瘋了般往前跑。

擋在他們面前的下人見此下意識躲閃,待回過神,他們已經跑出重圍。

管家臉色難看的吼,“追啊!”

下人們拿著棍棒追上來,驢拉著一車的貨,速度快不到哪裏去。

窈一童將板車上的東西當武器往下人身上砸,有下人被砸中摔倒在地,但更多的下人卻越逼越近。

凝蟬把心一橫,怒吼道:“童哥兒,抓穩了。”

她拉著驢繩往旁一扯,驢車扭轉方向,撞飛了追到車旁的玉家下人。

她又拉緊驢繩,讓驢車橫在路上停下,擋住了玉家下人的路。

窈一童反應極快的拉著凝蟬跳下車,還沒跑幾步,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哀嚎聲。

他疑惑的往後看,便看到朱壯擋在驢車前,赤手空拳的對上手拿棍棒的玉家下人。

凝蟬心口一緊,窈一童跑進蘆葦地裏,找到剛才被驢車撞暈的下人,撿起下人身旁的棍子爬出玉米地,隔著驢車扔給朱壯。

“朱老板,接著!”

朱壯擡手穩穩接住棍棒,一棍打在管家身上,棍子斷了,管家白眼一翻暈倒在地。

下人們見此不敢再打了,扛著管家急匆匆跑了。

朱壯並沒有追,只是直勾勾的盯著玉家人的背影。

窈一童忙將剛才扔的東西撿回來,剛撿完東西,他就聽砰的一聲響,朱壯的身體如同一座大山般直直的砸在板車上,紅色的液體從他後腦勺處彌漫開來,染紅了車板。

窈一童知道,朱壯定是在他找棍子的時候被玉家的下人砸中腦袋了。

朱壯剛才強撐著不倒,也是怕玉家人殺回來。

“朱老板!”凝蟬臉上血色盡褪,徹底慌了神。

日頭略微傾斜的時候,凝蟬架著驢車駛進天合村的村口。

坐在村口聊天的老人見板車上鼓鼓囊囊的用蘆葦葉蓋著什麽東西,了然笑道:“這屠家的去縣裏頭一趟,定是又買好東西回來了,瞧瞧,這童哥兒還蓋著擋著不讓看呢。”

窈一童遠遠聽到這話,心裏松了口氣。

凝姨在村裏人眼裏就是個寡婦,寡婦門前是非多,若是讓村裏人看到他們帶著陌生男子回家,定不知道要被傳成哪樣。

幸虧這陣子他們幾乎日日買東西,村裏人都習慣了,也沒多想。

車走到一半,窈一童就跳下車去請千郎中。

凝蟬加快速度往家裏趕,遠遠瞧見屠家院子,她就忍不住喊,“阿闋!玟決!東西太多了,你們快開門,讓我進去。”

童廉闋在屋裏頭寫著什麽,聞言手一抖,黑色的墨水在紙上暈開,他卻無暇顧及,筆一扔就跑了出來。

阿娘的語氣不對,定是遇到什麽事了。

他跑出來的時候,屠玟決已經把門打開了,見車上沒有窈一童,屠玟決當即臉色一變。

凝蟬將驢車駛進來停在竈臺前,“把門關上,快!”

圍著院子的木欄柵很矮,外頭若是有人有心往院裏瞧,便能瞧個一清二楚。

只有停在這,才能讓竈臺擋著些。

童廉闋忙將門關上,凝蟬從驢車上下來,正想說什麽,卻發現有外人。

童廉闋道,“沒事,他們不會去外頭亂說的。”

凝蟬聞言撥開板車上的蘆葦,眾人看到板車上的血人,皆不淡定了。

屠景蓄一把捂住窈夭貝的眼,小臉微沈。

“童哥兒在哪?”屠玟決聲音都有些顫。

凝蟬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忘記跟屠玟決報平安了,“他沒事,去請千郎中了。”

屠玟決神色明顯一松,屠景蓄也松了口氣。

阿兄沒事就好。

不需要凝蟬交代,屠玟決就將朱壯扛進屋裏。

童廉闋跟進去前掃了三個學徒一眼,“剛按的手印,你們可別忘了。”

言必行忙道,“不說不說!”

言必果小幅度的點了點腦袋。

李大又驚又疑,“他沒事吧?我看到血了,可別出人命啊。”

童廉闋道:“就算是出人命,倒黴的也是害他的人,不會是救他的人。”

李大放下了心。

是他魔怔了,一個哥兒和婦孺哪裏殺得了一個大漢。

應該是路上遇到什麽事了。

一進屋裏,凝蟬就將剛才發生的事跟他們說。

屠玟決一聽他們被玉家人追殺,猛地推開門往外走。

剛走到院門口,就見窈一童拉著千郎中走進院子裏。

他上上下下掃了窈一童幾眼,沈默的跟在窈一童身後走回屋裏。

千郎中一見傷患,沒好氣道:“不是說讓我來看你阿兄的腿傷嗎?”

窈一童急道,“人命關天,你想那麽多做什麽,快救人啊!”

千郎中不情不願的瞪了他一眼,救人時卻並不馬虎。

凝蟬焦急的問:“他如何了?”

“死不了。”千郎中淡聲說:“流的血多,唬人而已。”

屠景蓄緊緊的抓著窈夭貝的手,“不會失血而亡嗎?”

“你個小屁孩,是不是看不起我?”千郎中有些生氣,“本郎中在這,說他是唬人他就是唬人的。”

屠景蓄瞥見凝蟬冷靜下來的神色,應道:“哦。”

千郎中一噎。

這小子怎麽不繼續跟他杠了?

怪沒意思的。

千郎中走後,屠景蓄主動拉著窈夭貝離開屋子,給大人說話的空間。

窈一童將門關上,“今天多虧了他。”

屠景蓄緊緊拉著他的手,“他是屠家的恩人。”

窈一童皺眉沈思半響,小心翼翼的看向凝蟬,“要不?凝姨你犧牲一下,與身相許得了?”

凝蟬紅著臉瞪他,“小孩子家家,別亂說話。”

窈一童笑著靠在屠玟決的身上,“我可沒亂說,不信你問阿兄,他也是願意的。”

凝蟬楞住,回頭看向童廉闋,童廉闋雙眼含笑,“阿娘,我一直未曾跟你說過,小時候我差點被拍花子拐走,是他救了我,還暗中保護了我好幾天。”

凝蟬驚問,“他從那時候就?”

童廉闋聲音微沈,“我覺得更早。”

凝蟬抿緊唇,不說話了。

外頭天黑了,眾人才想起還沒做晚食。

窈一童想去把今天買的東西收拾一下,打開門一看,驢車上空蕩蕩的。

屠景蓄正在竈臺前燒火,“東西我放進屋子裏了,我不會炒菜,只煮了飯。”

窈一童心口酸脹,一把將屠景蓄抱到懷裏,“阿蓄你怎麽這麽乖。”

屠景蓄紅了臉,窈夭貝在一旁咯咯笑,“阿蓄臉紅了!阿蓄臉紅了哈哈哈……”

屠景蓄掙紮著從窈一童身上下來,一落地就惱羞成怒的去逮窈夭貝。

窈夭貝機靈的很,扭頭就跑到童廉闋身後,“堂兄,快保護我。”

童廉闋上次被屠景蓄冷落一天後就再也不敢招惹屠景蓄了,他哭笑不得的將窈夭貝往屠玟決身上推,歉意的說:“堂兄無能,護不了你。”

窈夭貝緊緊抓著屠玟決的褲腿,一聲接一聲的喊屠哥哥救我。

屠玟決長臂一伸將窈夭貝抱在身上,窈夭貝得意的朝屠景蓄吐舌頭。

屠景蓄繃著小臉,忽而道,“李大走了。”

屠玟決聞言往院子裏一瞧,李大的位置上空蕩蕩的。

言必行和言必果兩兄弟還在忙活,窈一童剛才就從屠玟決口中得知這兩兄弟的事,他招呼道,“別忙了,天都黑了,小心傷著手,洗洗手過來吃飯。”

言必行和言必果沒想到屠家還包吃,都楞了一下。

言必行沈默半響,拉著言必果走過來,“我們在這吃一頓飯,能用工錢抵嗎?”

窈一童將泛盛到兄弟兩面前,“你們倆的工錢一日共十文,我只給你們五文,剩下的五文錢就是飯錢和住宿費。”

言必行眼眶發熱,“我們來時便說好只算一人工錢的。”

窈一童語氣霸道,“規矩是我定的,你們都得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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